崇明乡下年夜灶
乡下早晨,绿树依依,鸡鸣狗叫,炊烟袅袅。农舍烟囱吐出的炊烟,轻盈、温柔,腾向空中。那时农民在年夜灶上做早餐。
我们乡下年夜灶,砌在厨房一角,灶山灶面,有安两只镬子的灶称“两眼灶”;有安三只镬子的灶,称“三眼灶”。灶以砖砌之,抹之以柴屑石灰。在灶山画上图案,多为“年年有余(鱼)”、“风调雨顺”之类灶画,还把“和、合、同、心”四个字合成一个“”写在灶上,寄意糊口、家庭、收成夸姣。“文革”中,灶画被算作毒草锄失踪了,代之以不三不四的“红灯记”、“抓革命、促出产、促工作、促战备”等应景书画。灶山下面搁板里端,安一座供奉灶君(俗称灶君公公)的神龛。神龛虽小,却也翘角飞檐,灶君象挂在里面,颇有气焰。
灶上铁镬用竹箍的高盖。乡下人俭仆,除非过年或来亲戚,泛泛菜、饭用一个锅煮。或先炒菜,后烧饭;或米下锅后,镬上置一竹制蒸架,上置茄子、咸瓜、小鱼干、蛋羹;有时在饭中放几只山芋、芋艿。生火烧饭,待饭熟了,镬盖掀开,饭菜喷香味,扑鼻而来。年夜灶饭出格喷香,禁不住你食欲年夜振。饭镬蒸菜可应时而变,花腔繁多。
年夜灶燃料分软柴(麦秸,稻草)和硬柴(棉花棋、豆棋等)。如烧硬柴,饭熟之后,炭火正旺。把早已洗净的年夜豆置于有柄沙锅中,插手适量的水,埋在硬柴火炭中,晚饭时放入灶口内,第二天早晨用餐,年夜豆已酥,汤汁浓稠,鲜美可口。此豆才是名副其实的“原汁原味”。如把山芋、芋艿、土豆埋在火炭中,泡酥后剥皮而食,其喷香味远胜陌头铅皮烘箱中的山芋。我们乡下人喻其喷香味为“打巴掌勿放”。
乡下有“六月抢门口、十二月抢灶口”之说。严冬腊月,年夜灶以烧硬柴为主,灶口堆柴,烧火矮凳之上,坐着耄耋老者,儿孙绕膝,添柴旺火,暖和全身,其乐融融,村子农民之年夜乐也。
乡下年夜灶是农人糊口水平的活化石,镬里的菜肴、饭食反映了农人糊口的真实。今非昔比,农家造起了楼房,现代炊具吸排油烟机、不锈钢灶具、瓶装液化气一应俱全。但农家年夜灶年夜多还在,不外都是新近砌建的,与旧日的灶对比,用瓷砖、同质面砖年夜理石、不锈钢贴灶面,很气派。灶上的神龛在灶上仍是据有了一席之地,敬灶神的传统仍是担任了下来。
伴侣如去乡下,或许还能看到旧时的年夜灶。当然,要在相对荒僻的处所去找。体味一下乡下年夜灶的神韵,也是一种乐趣